信笺哪里说的清楚,到底还是见不着面才聊以慰藉的手段。
他不难受,比起身上这些小伤小痛,思念缓缓萦上心头,影影绰绰,如春雨积云般汇拢,如雾如烟,吐不尽一腔闲愁。
“颜小少爷是得了相思病,在叹惋闺怨愁苦?”稚景又忽而显出身形来,小扇半掩面,打趣道,“何必劳烦信客,反正你夜里也闲不住,亲自送过去不好么?”
“你成日里除了挖苦我,就没有别的事要做了?”颜筠谦从容回呛。
稚景咯咯笑着称是。
颜筠谦自是懒得理她,被子一闷头便真的睡了过去。他盖着锦被嫌热,不盖又嫌凉,整个人昏昏沉沉,睡也睡不舒坦。
难受归难受,他却并没打算让这烧退下去。都知道候府的小少爷命格弱,伤好的快了反倒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眉心间似有什么忽而一闪,凉意划过,冰雪消融似的存了些若有若无的清明。仿佛拂晓化霜后竹叶尖滴落的甘露,微凉却温润。
颜筠谦似有一瞬讶异,用指腹轻轻捻了捻压在枕下的粗布发带,一言不发。
降香胆子真的愈发小了,再经不起吓。她晚膳时摸了摸颜筠谦的额,烫得说什么都不敢让他下床。
佩兰又严谨地照着太医院开的方子熬了药粥,让降香伺候着一勺一勺灌下去,颜筠谦吃得满嘴里只剩下苦味。最后耐着性子喝了半碗,舌头都麻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