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裳双手接过扫了一眼,面露诧然道:“动兵之兆……可陛下严命封锁消息,天下尚不知和谈如何,北燕如此便是师出无名。”
“有名无名有何干系!”咸诚帝一拍桌案,胸口剧烈起伏,“你看看这折子!好一个挂印相逼,真当天下人不知安阳苏家和洛氏交好吗?!究竟是他苏恪行事耿介容不得沙子,还是另有私心!”
随着折子被拂落于地,桌上被遮住的左相印玺终于露出了一角。
温明裳心下了然,赶忙作势跪拜,垂首道:“陛下息怒。”
咸诚帝看她一眼,没忍住剧烈咳嗽,过了片刻才道:“罢,卿先起身。朕听闻宴上尚无定论,如今又横生枝节,温卿以为眼下当如何?”
他的确不信任温明裳。但四脚蛇现下已不能再用,潘彦卓也被严加提防,崔德良于敛权一事上本就和他不同心……他就算心中再有所怀疑,如今也不得不用温明裳。
至少宴上那杯酒,在他看来能证明这个人尚是能为他所用的棋。
“主持和谈者乃北燕公主,如今拓跋焘敢率部有所动作,证明北燕国中定然生变。”温明裳犹豫须臾,思忖着回答,“铁骑如今无帅,逢此时局若想稳固,另立旗帜非良策。臣以为,应当放洛清河归去,但……亦要有留手。”
此意正切中天子心中所想,但好不容易有名头将洛清河送入诏狱,就这么放了仍旧令他不甘心。
“如何留手?”
“等。”温明裳道,“臣听闻季善行已至燕州,陛下可下旨,在镇北将军洗脱嫌疑归去前,由世子暂代其职。兵部连发急报,令三城铁骑疾往瓦泽,威慑强敌,但将未回,固守不得出。半年前天枢督办的马道走势臣已呈与陛下,此举,陛下当知真意。”
咸诚帝容色稍霁,道:“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