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半掩着窗,咸诚帝恹恹地饮下了一盅汤药,在沈宁舟奉诏入内后挥手示意身侧侍奉的宫人全数退下。去苦的甜羹还余大半,汤匙磕碰着碗壁,一下一下地应和着脚步声。
沈宁舟俯身而拜,将那一纸卷边的短笺自袖袋中取出,放到了天子眼前,“陛下,木石药方在此。”
“如此顺利。”此物辗转几手又回到他掌中,咸诚帝搁下汤羹,急急咳了几声,“长公主可有说什么?”
“不曾。”沈宁舟微微抬头,“玄卫深夜入府,小殿下甫才睡下。长公主殿下听闻来意,径直传命侍奉的婢子将此物奉上。”
咸诚帝拿巾帕擦拭指缝,问:“那婢子可知取来的是何物?”
沈宁舟摇头,道:“已命人试探,无论是当时之人还是公主身边随侍,皆不知。”
“还是老样子。”咸诚帝哼声道,“滴水不漏,为的是如若有失祸及旁人。这么多年了,她倒是没比三郎好到何处去。”
一样怀着无用的良善。至少天子始终如此论断。
沈宁舟不敢妄议,另道:“陛下,东西已取回,是否该处置潘彦卓了?”
“他尚有用处,不急一时。”咸诚帝抚髯沉吟,“玄卫可查清了,确定她不曾有其余的动作?”
“……并无。”沈宁舟话音未落,似是忽然觉察到个中深意般抬首,“陛下的意思是?”
那碗羹汤已经随着说话声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