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之争无非围绕着储位,这一点温明裳早有预料,事先准备也不难,只需静候消息便好,但长公主的事却是难以捉摸。
她拒绝与咸诚帝虚与委蛇,却把自己完完全全受制在天子股掌之下,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不惜代价在完成先帝的嘱托,方能有一朝一日不愧对社稷苍生,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但温明裳不这么认为,哪怕慕奚回来是因着咸诚帝的旨意,这其中的交易却是未知的。
长公主和端王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适时的决断,先帝教过她所谓为君的锋芒。
慕奚一定有她的依仗,但她不肯告诉任何人。
这让温明裳没来由地觉察到了不安。
洛清河自然也明白这番话里的顾虑,她垂眸沉思了许久,缓缓摇头道:“即便是有,依殿下的性子,这些人也不该能入晋王府探听到这些隐秘。”
这不是慕奚会做的事情。她当然懂得如何在臣子之间权衡出“术”的平衡,御下之道人人要学,但她半点不像自己的君父,她身上没有那些化不开的猜忌。慕长临的仁慈与厚待手足,她身为教导者同样是半分不少的。
君子立身以德,这样的人不可能在手足至亲的身边安插耳目,即便如今他们早已分道扬镳。
温明裳的容色沉了下来,她抬起头,在和洛清河对视的刹那看见了对方眼底翻涌的浪涛,一个名字几乎心照不宣地出现在了她们脑海中。
潘彦卓。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四脚蛇究竟是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是在归来后的某个时刻找到了渗透其中的机会?
慕奚又为什么明知这是一群疯狗还要答应与虎谋皮?
无数的疑问霎时浮上心头,温明裳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让京城加快去查,殿下那边私下也会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