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奚缓缓吐出一口气,摇头断然道。
“儿臣……不要。”
旁侧随侍的宦官垂目惶惶然,连大气都不敢出,直至少顷咸诚帝沉声一句让慕奚退下才惊觉汗湿背脊。
自长公主归京,谁也没想到竟还会有一日仍有机会眼见天家父女针锋相对。往日乖顺在这一刻似乎浮于表面,内里仍旧是十年如一日的反骨。
宦官悄然抹去额上的冷汗,却在下一瞬听见天子低语一言时身心俱震。
他说:“你到底是朕的女儿,还是她洛家府上之臣?”
檐下铁马轻敲,卷落的新叶扫入袍角,被拖拽裹挟着向前,又在越过重重宫闱间不知何时被遗落入烟尘。
温明裳看完了这一页上书写的词句,她垂下手,指间放松间信纸滑落,转瞬没入盆中炭火,那些字句眨眼便被火星吞没殆尽。
还真是什么烫手山芋都往她手里抛。温明裳没即刻去看余下一页信纸上写的内容,她敛着眸光,在心里暗自叹气。
平心而论,咸诚帝会把开年商路的矛盾抛给自己并不奇怪,早在去年的年关天枢中就有人提过此事,是要钱还是求稳,这不止是春时策会商议的问题。天枢阁的阁臣自然希望抓住这个机会成事,哪个入朝者心里没存着点以己之能力推天下岁丰的想法,可是此事不仅难以一蹴而就,还容易在边地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