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对天枢所立本就颇有微词,此事办得不好言官非议就更甚,但说来也稀奇,除却天枢自己的人,外人竟是没能从中打听出半点温明裳的意思。
要让商贾安分,让暗间难以深入,杜绝刺事人的风险,还要从中牟取足够让朝中闭嘴的银子,其中的难题可不比每年的春时策少。既然打听不出意图,原本摇摆不定的官吏便退而求其次,冷眼旁观看着温明裳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君若靠在窗边,小姑娘耷拉着腿晃悠,在听见头顶的声响时抬手去架住了飞下来的海东青。主营离关中不算太远,跑马小半日便到,更不必说它,这两日军中在审视调度,这家伙往来飞这几回估计是闲的。
温明裳朝窗外看了眼,让赵君若把它带出去喂了,屋里东西多,省得它又闲不住撞碎什么不该撞的。
“小若。”她想了想,在对方出门前出声叫停,“喂完让它回去前附封小笺告知军营,我明日动身过去。”
“明日?”赵君若微愣,“不是说办完州府的事再出关吗?是京城那边……”
“有些事要先谈,不过不算太大的变数。”温明裳安抚般笑笑,“算算日子,官道那边应是有人要来,让人一并看着,若是人到了我还未回来,便让人稍候,再给我传信。”
赵君若眨巴了下眼睫,颔首应是。
她走前没有顺手合上窗帷,日光顺势浸漫,悄然爬上足踝,一时间叫人不知暖意是源自日影还是近在咫尺的炭火。
温明裳停了半晌,搭在膝头的五指向上张开,好似捉住了狡黠的光影。
指间夹着的书信在动作间发出簌簌的响声。
她收回目光,这才将被搁置许久的书信重新捧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