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把金玉狼头刀。
狼王蛰伏在白石河以北的旷野里,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大梁南方的千里沃土, 獠牙隐藏起来为的是能更快更狠地咬断大梁骑兵的咽喉。
换回这些俘虏所用的马种和退避的短暂协议会被如实上报给北燕王城, 王帐贵族不在乎人命, 但他们要脸。燕北缺的不是马,是粮食和银子,喂不饱的马没有任何用处。白石河是一个界限, 南北两方谁都比对方更加熟悉, 往北三十里算不上什么劣势, 至多不过是名声上过不去。
拓跋焘费尽心思想从内部瓦解大梁的防线,也因为他自己也受着同样的威胁,他要稳住王帐才能保住北燕大君,他比洛清河更加输不起。
所以洛清河从送出那封信起就知道结果,她就是故意要在拓跋焘脸上狠狠踩一脚。
早在老侯爷在时他就是南方狼骑的统帅,洛清河从听着跟他有关的战例长大,再到直面这位狼王的弯刀,她很清楚拓跋焘在盘算些什么。
“洛家的小崽子。”骑将的声音随着年迈而变得更加嘶哑,却也更加阴狠,“我既已到此,把大燕的儿郎们还回来!”
洛清河轻哼了声取下挂在马鞍边上的角弓,弯弓搭箭直指旌旗。她本就擅骑射,手上的旧伤已愈,这一箭更是又准又狠,金玉狼头旗轰然倾塌,重重坠落在地。
矮种马发出凄厉的嘶鸣,有人的手已经按住弯刀。俘虏们动弹不得,唯有怒目看向自己的仇敌,但当他们被推搡着踏入白石河的浅滩,他们又不敢直视对岸袍泽的双眼。
是他们给狼骑带来了耻辱。
但不待有人骂出声,箭矢深入河床,水花迸溅。
弓弦把骨扳指磨出一条细细的白线,洛清河放下手里的弓,扬声道:“拓跋焘!以此为界——!”
对岸的骑将眯起眼,眼里压着化不开的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