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变性情啦。
她哪里清楚,糟鹅肝乃玲珑最爱。
风翘轻手轻脚,放下木桶,先仔细净手,再用棉纱布沾满热水,拧到半干,才轻轻放到玲珑伤口上敷,隔一会儿取下,洒上消肿止痛的药粉,重新热敷,又上药粉,来回几次,瞧见红肿渐渐消散些,小丫头脸上泛起粉色,遂放下心。
小心翼翼将玲珑扶着躺好,无意间铜镜里看见自己,居然满头大汗。
忽地意识到这辈子似乎只杀过人,很少救人。
原来救人真不容易,哪有一刀杀了省心,想得唇角轻牵,出神地望向铜镜,竟有些不认识自己。
她半晌失神,听后半夜秋雨打湿窗棱,一股股偷着冷风,想到小丫头身上的丝衾太薄,忙从暖阁里又取出一床锦被,压到对方身上,看玲珑红唇微张,嗫喏着:“冷,冷!”
屋子里寒气太重了,谁让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没人住,说是她的房间,也不过摆着应景。
暖炉虽有,但不顶事。
正准备唤丫鬟烧火盆,却听玲珑叫了声,“姐姐,姐姐——”
一只雪白长臂露出丝衾,晃悠悠荡在烛火里,身体随之扭动,想必睡得迷糊,梦呓着:“别走,别留下我,我一个人!”
悲悲切切,声声说得可怜,眼见便要跌下床,被风翘一把搂住,又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