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内一片寂然,他也没敢出声,将窗掩好,这才趋前单膝跪地。
秦恪坐在方桌後没抬眼,从手里的斗彩小罐中挑了些药膏涂在额边左右,余下的那点便抹在鼻前轻嗅,闭塞的房中充斥着一股说不清浓淡的薄荷味儿。
“人都带进来了?”
张怀浑身早已透湿,雨水顺着罩甲的鳞片扑簌滴落,头却伏得更低:“回督主,统共一百二十七人,都是羽林卫属下,小的引他们上城藏了身,外头的只道是换防,瞧不出破绽,连暗门的钥匙也被小的丢在河里了。”
秦恪淡舒着眉没什麽表情,微一颔首:“咱们这边呢?”
张怀立时又应道:“督主放心,白日里便也安排下了,宫里的规制羽林卫那边不晓得,只有咱们知道,绝不会察觉的。”
“行了,你去吧。”
他仍不抬眼,只顾拈着那瓶子,瞧着里面碧玉色的药膏,等张怀走後,目光才稍稍移转,撇过地上那一大片湿迹,恍若出神。
“督主……”
旁边的曹成福一直蹙眉不展,这时终於忍不住凑上前道:“那头光靠这百把人虚张声势倒还行,但也撑不了太久,时候一长,若是宫里各处还没动静,难保不叫人生疑啊。”
“咱们用不着操这份儿心。”秦恪把瓶子放在鼻间轻嗅,仿佛总也闻不腻似的,“五凤楼那里前後就是一条道,只要没漏了人出去,一时半会儿且不会被发觉,要是真耽搁久了还闹不出名堂来,自有人着急。”
他偏着头徐徐吸气:“要不这麽着,就说北境军情紧急,京城要严加戒备,以防奸细和民变,宫里不必留那麽多人,除了各门值守以外,其余的全都撒出去候命。”
“督主,这……这怕不成吧?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