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起身,顿了顿又道:“平日里总有人说做事难,做官难,做人难,其实都不过是一时之虞,只有主子时时刻刻把‘家国’两个字担在肩上,所以主子才是天下最难的人,别人不知道,老奴还不知道麽?”
说到这里,他已哽咽起来。
臻平帝迟迟地望着他,也像触动了心神,眼中泛起星闪,面上却只有苦笑:“难又如何,也当不得怙罪之由,这时候你还替朕开脱,又有什麽用处。”
说到後面,他目光重又变得沉定下来。
“朕知道是谁。”
焦芳促然仰起头:“主子,现下还……”
“不必多言,朕心里有数。”臻平帝摇了摇手,半阖着双目仰靠在软榻上,“你起来,告诉秦恪,此事不许再查,也不准任何人再提起……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去吧。”
焦芳应了声“是”,吃力地站起身,也像虚脱了似的,脚下有些轻浮蹒跚,慢慢走到外面。
萧曼正等在门口,见他额上起了一层薄汗,脸色也不好,赶忙扶住惊问:“干爹,方才那是……”
焦芳低叹了一声:“陛下方才动怒吐了血,你进去好好瞧一瞧,回话时也留个心,别再纠扯这事儿,陛下也习惯你伺候了,兴许一会儿就顺气儿了,快去吧。”
刚才听见动静时已隐约有了些预料,但吐血毕竟可大可小。
萧曼悬着的心登时又紧了几分,当下不敢耽搁,点点头便转身快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