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璋便也就此作罢。
他不是连凤举,也不想是他,他将所有人都托着翅膀送出这枷锁一样的深宫,只留自己一人守在这里,像是赎罪,更像自罚。
谢昭宁知他,也懂他,心疼他,却救不了他。
连璋也早已择好了自己的道,便要以白鹳之姿,生殉了它。
“这皇城里的红墙青瓦,不该是困住北地鸿鹄的囚笼,让她归去吧。我会守在这里,等你们偶尔归来的探寻。”连璋与谢昭宁故作轻松一笑,再斟一杯茶敬他,眼中隐隐蓄了泪,“昭宁,中都的安王府便不建了。余生,怕你也不会再回来久住,眼下也不便大兴土木。待过几日,霍长歌回来,你们、你们便走吧。”
早走晚走,也没甚么分别了,总归——是要走的。
“我与你多支些银钱,待你到了北地,便着工匠比邻燕王府,修建安王府。”连璋强笑着又去斟茶,嗓音沉沉一压,便又压出些兄长的威仪来,肃声道,“总不能真让你成了他霍家的上门女婿。”
“以此,便当是我送你的贺礼吧。”
是夜,谢昭宁独自回到羽林殿,越发怅然,兀自坐在莲池前出神。
池塘里不知何时蹲了只青蛙,凄清月色下,呱呱地叫,吵得一院不得宁静。
十七的月亮也还圆着,只人总不见团圆。
陈宝在屋中等了谢昭宁许久,只当他一直未归,推窗方见他那一道身影正蜷在皎洁月辉下。
“殿下!”陈宝抱着两截木头兴高采烈喊他,“郡主着人适才送了包裹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