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连珩便也颇识眼色得拉着连珍一并告退。
直待屋内空无一人了,谢昭宁方拍拍床头适才被霍长歌占去的位置,温声哄他心思敏感又别扭的兄长道:“二哥过来坐?”
他深知自己昏睡这三日里,连璋也必不好过。
善后、清算、国丧、传位、登基,甚至皇权更迭,桩桩件件,他皆未帮上连璋的忙,怕只得他一人与多方艰难周旋。
连璋也伤着,却一刻也不得闲,自端阳那日便叠累起的惊惶,越滚越大,却又催着他迅速成长。
但,过刚易折。
他已绷了太久,快要崩断了那根弦,方才一副时时要寻霍长歌麻烦的模样。
谢昭宁知他也懂他,却不料他猜中了许多,却独独漏算了一条。
连璋往他身前坐下,却是陡然静了一静,瞧着他床头,被霍长歌着人自她宫中挑来的白兔宫灯出神道:“这几日,我接手东宫事务,却发觉我根本不想做这个皇帝。遂我去问了连珩,问这张龙椅他可要坐?却将他吓得跑了——”
他话音未落,谢昭宁一怔,这才明白连珩为何今日在他面前这般拘谨。
“——我便知,这皇位我怕是要坐定了。”连璋沉沉一叹,喃喃轻道,“可我明明也——”
——明明也适才挣脱了枷锁,想飞出宫外去瞧一瞧,如北地的儿女一般,恣意洒脱。
他非是看不惯霍长歌,而是嫉妒她嫉妒得快要发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