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渊自小便知道温怜生的好,却也只当她是妹妹,从没放进心里过。更何况当年撞见过那样的事,他便再也无法直视温怜的这张脸了。
如今,在这个小小的暗室里,她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许是刚睡醒,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翘了起来,为那张艳丽而精致的脸,添了几分趣意,显得生动而活泼。
贺玄渊看着桌上他送的玉簪,心里一动。
随手取过玉簪,缓步上前,看着还在呆愣温怜,他轻轻拂过她柔顺的发丝,不甚熟练地挽起她的长发。
温怜猛地回神,一惊:“你干什么?”
“别动。”贺玄渊轻轻扶正她的额头,不让她乱动。
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勾起她一缕缕头发,看着熟悉的玉簪在眼前晃动,温怜终于意识到贺玄渊在做什么了。
挽发,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挽发。
温怜颤抖地闭上眼睛,抑制住摇摇欲坠的泪水。
她头发浓密,在夏日炎炎的时候,常常忍不住想一剪了之。每当这时候,乌嬷嬷就会笑着安抚她:你若剪了,等你成婚之后,你的夫君就没办法为你挽发了。
那时,还情窦初开的她并不懂什么是喜欢,但脑海中却开始幻想着贺玄渊为她挽发的场景。
自那之后,她便开始蓄发。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每当她看着梳妆镜中自己那及腰的长发,贺玄渊为她挽发的景象便挥之不散。
只是……当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贺玄渊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为她挽发。
他离得极近,宽大的袖子荡漾在她的鬓边,淡淡的清香沁入鼻息。
这是一种凛冽的、带着冬日飘雪的寒冷气息,正是这种若即若离、一触即散的气息,让她萦绕于心了多年。
只不过,如今这种亲昵的触碰,却让温怜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