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高兴,随手赏点首饰缎子香球之类的,攒起来都是钱。

别小看这些零打碎敲的进项,琴娘就靠着这些,三年里居然攒了八十多两银子。

也怪不得世人都说红粉院是销金窟呢。

“这八十两银子,四十两租套院子,二十两置办家什,十两买衣衫鞋袜,还剩十两留给主母,随她心意添些什么都好。”

琴娘掰着手指头,喜气洋洋地一桩桩说着怎么用银子,眉眼弯得比天空的月牙还俏丽。

凤娘忍不住在旁给她泄气: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百两呢。”

琴娘趾高气扬地摆手:“差不了你啊,我们主君是做过知县的人,他可有能耐了。”

凤娘抿嘴含笑,摇着白团扇任她张狂。

这三年里,琴娘独自跑了八九趟大名府,而这次,她决定带我一起去。

我已然九岁,亭亭玉立,性情初成,行事也颇有几分主意。

琴娘平素常常道:“你的性子不像你爹,像你娘。”

我娘的模样性情,其实我已忘掉了大半。

孩童时的记忆总是短暂的,而我的记忆是自三年前上元节那日开始清晰的。

六月底,我和琴娘坐上了前往大名府的马车。

一百多里的路程,我原以为很容易。

然而上了路才知道,这一路上山凶水险,磕磕绊绊,是需要时时小心处处留神的。

可琴娘一个弱女子,她于这条路上独自行了三年啊。

我们于清晨出发,直到下午才到大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