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适才只是剖了一条鱼,杀了一只鸡。
此刻,他把那匕首敲在桌面,偏头,慢悠悠用同样的语气询问:“你还要继续讲下去吗?”
那暗卫满肚子腹诽怨言,对上他温和的脸,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讲下去,只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屈得很。
裴行阙看他不讲话了,笑笑,把那匕首按回袖子里,慢悠悠转身,往回走。
他走得远到听不见了的时候,周家庄子上爆发出一声尖叫。
这尖叫声一直波及到寂寂多时的京兆府,京兆尹原本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也要匆忙换上官袍,勒上玉带,匆匆忙忙往周家跑。
梁韶光脸色难看至极:“这事情是裴行阙做的,还是楚国那群人?”
“周三公子得罪的是明成县主,楚使犯不着为她出头,去动这手。”
“可……”
可裴行阙哪里来的这本事?
他一个休养多时的病秧子,说两句话就要咳嗽,哪里来的悄无声息出入周家庄子,手刃周贺还不为人所知的能耐?
近侍低声:“外头有人,送来了一样东西,是一盏酒,叫人看了,里头加了那日用在县主身上的药,人喝了,便晕晕乎乎,仿佛醉了一般……”
梁韶光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酒量一向很好的梁行谨,那日薄饮两杯,就酩酊大醉的事情。
“那日,太子的酒,是定北侯斟的?”
“是……”
内侍头埋得很低,那天宴上,太子殿下喝了两杯酒,对定北侯颐指气使,要他给自己斟酒,但当时第一杯酒倒也没有真的喝,才倒进去就被兜头泼出去,狠狠下了定北侯一番面子,定北侯当时也没恼,神情淡淡,又斟一盏,捧太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