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积累,季枝遥开始学习银针温针,在刘奇教导下,已小有成效。每月在春杏堂组织义诊,每每万人空巷,收获颇丰。若东栎大地上的每一个城区都有类似的医馆,便能减少百姓病死家中的数量。
次年春日,广陵城出现第二家春杏堂,中有刘奇大夫的关门弟子数名坐诊,妇科圣手阿遥大夫也时常出入,春杏堂的名望日益见长,诸多医馆纷纷效仿,百花齐放。
…
五月中旬,广陵地动,季枝遥正好在广陵坐诊,朝中迅速派人前往赈灾。好在她只受了小伤,裴煦和孩子都放下心。
后来一个月,季枝遥忙于救助因为灾情受伤的人,虽有坎坷,她仍旧克服,时这位女大夫的名号已经响彻广陵、岭南一带。
因灾情,上京来的书信迟了半月到。信的最后一行,字迹工整地写着“生辰快乐”,后边还跟了一行肥圆拙劣的字,学着前面也仿了个生辰快乐。
她看着信有些想孩子,提笔回信,道孩子到时候取名。以及,最后回谢他的关心,道一切安好,希自珍重。
初秋,上京来信。根据季枝遥提的几个字,裴煦最终给孩子取名“知安”,信中道将择日册立皇太子,季枝遥回信道需认真定夺。
如果他真的成了皇太子,那日后青史上定有浓重一笔。季枝遥作为他的生母必定也会被写入,届时她一个“公主”如何能担得起他孩子贵重的身份?
裴煦很少不采纳她的意见,独独在封太子一事上有些执着。往常几月来一次信件,这次第二封只数日便再送来了。
季枝遥刚从春杏堂回家,玉檀已经准备好饭菜,手中拿了封信递过去,“上京又来信了,小姐遥现在看吗?”
她接过,垂眼展开信件。他寄来的信,每回拆开都有股淡淡的沉香味,总觉得这人在提醒自己什么,她不敢确定。
这次的信聊的还是上次的事情,他说还是希望封知安为太子,册封礼可推迟。上京城的公主府已经建好,只要她想去随时可以住进去。为了防止季枝遥担心,他还在末尾告诉她,不会出现扣着人不容许离开的情况。
季枝遥看着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去也是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她错过了自己孩子成长的三年,她当然想看看小知安册封为皇太子时的模样。只是,她又矛盾地害怕孩子会讨厌自己,也害怕她去了便不想离开。
玉檀见主子手拿着信,满脸思索状,低声开口问:“怎么了小姐,是上京出什么事了?”
季枝遥将小知安的事告诉她,玉檀思索片刻,道:“奴婢觉得您应该去,孩子也快三岁了,常年跟在陛下身边,若是不好好引导,他恐怕连自己有个娘亲都不知道”
她低哼了一声,“而且,殿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陛下往日是怎么对待小皇子的,这样也好放心地继续回来打拼不是?”
季枝遥觉得她后半句说得很在理,之后没再推脱,回信道会择日回上京皇城。
刘奇早知道她这层身份,听她说要离开半月时,大手一挥便让她去了,根本不加阻拦。要知道往日那些学童们想偷一个时辰懒,都要被他大声斥责许久,他对自己还真是宽容。
季枝遥就这样离开了广陵,船夫乘船离岸时,她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心里忽然在想,会不会这次一走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这两年裴煦送来的书信中,都不再有从前那幅居高临下的样子,可书信来往与面对面相处总归不同,说不恐惧是假的,所以她身上还是带了防身的暗器。
从广陵到上京,水路约莫七八日时间,季枝遥怕水,中途会上岸过夜,所以真正重新踏上上京土地时,已经是半月以后。
这一天,皇城内外好像和往常一样,又好似大有不同。季枝遥原本以为裴煦为了君王脸面,会说她一直居于深宫中不出,结果他两年前回宫后,便直言公主在外散心。
那些朝中的老顽固大抵是十分满意,听说暗中废了不少心思把自己的孙女、义女塞进宫,她们大多一进去就没了消息,那些臣子也不知到底裴煦把她们怎么了。久而久之,这冒险的事情便没人敢做。
陈钧一早在门口等待,见到她后,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好似又回到最初生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