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梁高挺,侧面看像一座难以攀登的山峰。在南山寺时,赵掀云曾说他自幼便无心婚配,对情感之事并不在意。若是顺着时间算,季枝遥甚至有可能是他第一个,可照他的熟稔,如何都不像是第一次与女子相处。
想到这些她便有些苦恼,前阵子他还说要陈栢寻一个人,若那人本是他的意中人,季枝遥届时又当如何自处?
繁杂的关系因她中毒开始,却由他威胁延续。她有时也觉得无助,懊悔的觉得若是当时的人不是他,如今便不会这样左右为难了。
思及此,她无意识地轻叹了一口气。
尽管是这样微小的声音,也足够将即将入睡的人惊醒。裴煦一动不动,鼻息却乱了一刻。季枝遥定在原处等待他的反应,许久不见他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卷着被子闭上眼。
后半夜,潭州下起绵绵细雨。空气中潮湿的尘土味慢慢弥散至屋中,尝试入睡的裴煦到底还是睁了眼。入目黑暗,只书桌上点着一盏残灯。
这并非裴煦的习惯,是有人无意说过,担心夜里有刺客歹人,留灯安心些他才破了例。
身侧的人从最开始安分的睡姿,逐渐变得松懈。睡时她装模作样都懒得,若不是他在旁边,她恐怕要四仰八叉地占去整张床。
正垂眼看着她,她恰巧翻身往他这边靠。
裴煦在一瞬闭上眼,却在做完这个动作后在心中暗嘲。他是皇帝,想看谁想做什么都应当光明正大、无惧无畏,所以刚才那一刻的心虚从何而来?
重新睁眼,季枝遥已经挪到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她的手就在自己的手边,只动一下便能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