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郎自便。”
他无意插手别人的家事,只是齿岁渐增,认识的人一个个开始娶妻生子,他开始觉得有些荒诞了。即便她的身段那么像,也不过像而已,到底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他认识的那个,为了躲避他,连经营多年的驼马帮都散掉了啊!
崔承嗣抬头看了眼黑沉的夜幕,念及此,只觉得寒彻肌骨,压抑难耐。
身后瀚海军姗姗来迟,替崔承嗣收拾残局,崔承嗣无意再留下去,径直折返。远远的,岑元深对崔承嗣道了声谢,他视若无睹。有瀚海军士卒邀请岑元深和明姝到官驿喝两盅酒,也被岑元深婉拒。
长夜凛凛,就这样无声拉开三人距离。
白日尘土飞扬的街衢,到了夜里反倒被冷气压着,鞋履踏地,有种沉绵的感觉。哪怕已经离官驿很远了,明姝也吊着一口气,迟迟没有言语。
可她知道,若自己一直不开口,岑元深一定会很奇怪,奇怪为什么她如此失态。她不免来到一面青砖黄泥墙边,泛青的指尖抵着墙垣,轻喘了口气,缓了缓心绪道,“岑郎君,方才怎么在崔太尉面前撒谎了?”
她指的是他突然骗崔承嗣,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一事。
她不知道压下了多少情绪,才忍住和崔承嗣相认的冲动。
可现在纷乱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叫她难以自持,以至于她无暇分析,岑元深方才意欲何为。
岑元深转着项前佛珠,却反问道:“明锅头不是曾说,崔太尉性情乖戾,杀人如麻,我还以为,方才你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