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掌心恰好碰到被她泪水濡湿的地方。
崔承嗣的掌摩挲那件襕衫,沉默半晌,却是把它随意往边上一丢,仿佛刻意告诉明姝,捡起只是因为它挡了路。
夜幕还没有彻底降临,他却说路途不安,明姝低委着头,暗暗思量。
他是不是欲盖弥彰?
若是便可喜得很。她费心费力这么久,石头做的心,都该软一软了。
她翘起唇角,又在转身抬眸时敛住:“夫君,你说的是真的吗?”
仿佛这些日子躲避、冷待她,让她连得到一丝甜都小心翼翼。
崔承嗣回矮桌前,再次不小心踹到炭火盆。再不习惯,却是难得连续两次踹到。但面对她的提问,他依旧沉默。
明姝绕过那盆,袅娜坐在他身侧,又似先前无事发生般道。
“夫君,他们都在吃饭,你吃过了没?”
他似乎准备写密函,她便自然而然地拿过松纹墨锭,为他研墨。
她靠得实在太近了,薄如蝉翼的外衫隐约透出腻白的藕臂,有意无意地,蹭着崔承嗣的护臂。一缕乌发流到泛黄的宣纸上,恰好碰到他染墨的狼毫。
崔承嗣凝眸半晌,答非所问:“还想呆在这里,就到屏风后去。”
若非她是明姝,如此逾距的行径,他几乎要怀疑,她是胡蛮的细作。利用美色勾人,窃取他的军机。
美色,总令人心猿意马。
明姝被斥,不禁委屈地缩回手。那缕染了墨的发在空中拖曳,划过优美的弧,滴在她纤秀的锁骨下。
“哎呀,”明姝状似烦恼,黛眉轻蹙,便又坐回去用帕子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