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死了,没有人再关心他了。
艳阳在短暂的临行向北的寝屋后,寝屋温度骤降。
崔承嗣浴后歇下不久,门被人轻轻推开。明姝才回,小腿已让采苓和绿衣换了新药,重新包扎过。
听说这儿都得白日沐浴,夜里碰了水的发被风一吹,就会冻成冰碴子。
但进屋时,明姝仍旧感到阵阵冷意。她发现崔承嗣闭眼躺在席地的被褥上,那柄长斧横在被褥中间,似一道无声的分界线。
对她的态度,半点没有因为她的关心改变。
他安静时,倒没有开口视人的戾气,薄唇微抿着,似乎也因热水的熏蒸而透出淡淡的色泽。
明姝跪在褥上,按捺不住好奇,朝他窸窣挪动。
她不会猜错,他罹患隐疾。光看这张脸,和阎罗恶鬼毫无联系,更想不到他会弑兄夺权。她忍不住想,他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如此不近人情?
半干的发梢扫过崔承嗣的眉目,扫过鼻尖。如兰麝的芬芳,忽远忽近,钻进他的七窍。难以安枕,无法忽视。
崔承嗣倏尔睁眼,发现她和他咫尺之距。
偏圆而黑的杏眼,透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但微微上挑的眼尾,又平添天然的狐媚。
他呼吸陡沉,揪住她的衣襟。
“看什么?”
“我,我在看你呢。”明姝似乎被他吓到,掌心抓住揪她的手,怯生生道,“夫君,你生得好看。”
她刻意的,温软的掌心,娴熟而自然触碰他。酥软的雪脯有意无意在眼前晃动,如将崩的山峦,随时都会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