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她眼前这个男人,官袍之上傲于青天的白鹤被匕首斩成两半断开,双眸中如镜面无风无波去映照天地昭昭的那汪墨潭被红色的血丝切割得四分五裂……
颓丧,梁拾鸩绝想不到有一日她会把这样一个词用在白居岳身上,他唯余下不偏倚的便是他的脊背。
“咳咳咳咳……”
然而随着他侧过头捂住嘴的几声闷咳,那脊背也晃动了。
这是……难堪么?
不,绝不是。
梁拾鸩想自己生病时连床都下不了,没生病的时候也时常在白居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不是早比他难堪千万倍了。
“人说求不得方生欲念,我难以自控竟图以掌之天下来弥补,我见己如迟暮你若朝阳便妄思据为己有。”
梁拾鸩忽然想起圣寿节前夕她被三姐的遭遇一吓,自怜自艾问白居岳她于他可有一个耳朵多的那个晚上。
当时白居岳是如何做的?他把她提了起来。
梁拾鸩贴到白居岳跟前踮起脚尖,用手把他别至一边的头重新转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认真真地说道:
“白居岳你替人看诊时会觉得病人难堪么?
人又非神鬼妖魔岂可能无病无灾。”
不知是她贴他太近,还是因为惊诧,白居岳的瞳孔显得格外的大。
梁拾鸩不光可以从里面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脸,还能捕捉到一些极微末的情绪,譬如一闪而过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