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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见那雷声劈下来时,他周身竟然颤了一下,抽离的手又不禁往少女的身上扣去。

白居岳对自己在面对少女时有失态了然于心,习以为常。

只是方才他实在生出了太蠢的念头。

他在月光漏入的一刹感念起天地的仁慈,又在那惊雷一震,担忧他自己的因果报应会不会牵连少女身上。

荒谬啊,可笑啊,若世间真有所谓的天理昭彰,或许他这双手真得可以踏踏实实地拥抱一个人。

白居岳那只悬空的手,最终仍是停在半空中攥了起来。

攥得极狠饶是他这样早就麻木之辈,竟也觉出掌中被攥出的那股生疼。

掌心、掌心,大抵多半连着几分心吧。

这般攥了不知过了多久,大抵得有十数次的雷鸣,白居岳终才舍得放开。

他松开掌,睁开眼,搂着怀中昏睡过去的少女将她抱回床上平放躺好,再重新盖好被褥。

不知是不是那雷电相比月光凄厉,少女的面颊此时瞧着更显苍白,眼睫上凝结未干的泪珠尤是透出了几分易碎。

这几日的确是苦着她了,当然这苦是他一手叫她受得。

饶是白居岳见过少女前数番的情真,心中的确对她待他之情始终仍存了几分疑虑。

譬如或许正如他自己的私念一般,白居岳多多少少还是一直叫少女站在那明光下,被晃花些眼,见他染得血便终归是少了。

却不料,在如今这个风雨交加的黑夜,她仍爱着他甚至愿与他同归。

世间人敬他畏他,遵他逆他的皆有,唯爱,这种毫无因由近似不可理喻的情愫,竟然轻而易举坦坦荡荡地包容了他的所有。

这叫白居岳又生了个十成十的蠢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