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再粗犷,但二十多岁能掌着刑部和北镇抚司,又是内阁的阁臣,心怎会粗。
原先他送的是一套四杯盏的,如今却是缺了一个。
正待这时下人又递上一副帖子:“张大人,这是我家大人给你的。”
上书:建木之下,天不见日,地唯其影;无天无地,非其倾也,岂闻道乎?
未半刻钟,魏定恒听着书房的大门被“咚”的一脚踹开。
一个又惊又怒的声音是旋即响起:“魏子磐你晓不晓得!你写的可是能做反词的玩意儿!”
魏定恒写了一夜的帖子,这才第一次抬首。
他看向来人一字一句:“正是建木之下不见天地,建木之巨遮天覆地。闻君一言,看来此木,的确不得不伐。”
“轰隆,轰隆”
又是几声惊雷。
紫禁城的天就像被今日这些雷真劈开了道口子般,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愈发大了。
这样的暴雨天,更夫也会被免了活路。
不过这雨声、雷声、风声声声更比那打的更,更都敲在每个人的心底。
白居岳这一生说见惯风雨那都说得太少,于他而言世间从未有过真正的晴日。
他每日翻手覆手不皆是在操风纵雨么?
入仕十余载白居岳这双手握着执宰天下的剑柄,是千思万算却甚少有过半分迟疑。
但这夜骤雨竟真是把他的心打得有些乱了。
不,不仅仅是有些,白居岳面对他怀中的少女时心便从来就有些乱的,今夜是彻底的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