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才月光自窗外照进来时,正正投在梁拾意身上,而与她相对抱着她的白居岳自然便逆着那光的方向。
故而梁拾意只能看到掠过的光隐约显现出了白居岳的轮廓,然他的面容却愈发藏匿在了漆黑的影中。
而如今连那一线光也彻底隐去。
莫说她看不清他的脸庞,梁拾意眼前无光手上无力,是连白居岳的轮廓都彻底分辨不着了。
难道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竟是于这一片漆黑中,她眼睁睁地看不见他。
所有感知都迅速溃散至虚无,甚至连贯彻心扉的疼痛也感受不到。
直到一声“轰隆”。
那是什么?是雷,是惊雷!
或许本应再无法感受,或许一切理应全部消散,但梁拾意心中的执念没有散。
若是雷鸣必有电闪,电光虽短却明如白昼,白昼之明定能允她再看白居岳一眼
从一片虚无深渊中,梁拾意拽住了执念的绳索。
早就沉重到闭起的双眼重新开始挣扎,她一定要再见他一眼。
“轰隆隆。”
外间的雷打得更响更频了些。
虽然三月十三,这一日按钦天监所测本应是个晴日。
张以斯从诏狱出来时无风无雨,京城的夜仍维持着表面的宁静。
他没预料到骤雨突临自然也就不可能准备什么斗笠蓑衣
不过这些年张以斯什么风雨没经过,几声雷连他的马都惊不着,没受丝毫影响仍跑得极快,快得连蹄子溅起的水花都连成一片成了水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