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此前那些被强行咽下的液体太多,他喉头竟难免哽了一下,最后吐出话语的声调随之变得有些喑哑。
“只是娘娘想宽饶臣必先保得自己周全”
然白居岳的嗓音再嘶哑,他吐字清晰仍做不得半点含糊,一字更是比一字落得更重。
梁拾意本正暗自下定决心,此世无论生死他二人心同身同皆在一处,她便无甚再要畏惧,却听得这几字入耳,心中猛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居岳的温度似乎正在离她远去,哪怕是没有温度的寒凉亦在离她远去。
就连那萦绕不散的血腥与药气不知从何时起梁拾意也嗅不出来了,仿若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她分明仍在他怀里不是么,梁拾意顿感几分慌神,她开口想问竟发觉自己蓦地失声。
此时再听白居岳一句:“倘若有失,臣身死,亦不敢瞑目。”
身死不敢瞑目,梁拾意想到什么忽然瞪大眼睛,只觉那字字于她耳中都是道道劈下的惊雷开绽。
可惜她瞪大的双眼也好,惊雷也罢,却连梁拾意的片刻清醒都难以维持,更无法将她拖拽出那逐渐失去意识的深渊。
梁拾意无可奈何地丧失着她对周围的一切知觉,她知道自己马上便会重新陷入昏睡之中。
而梁拾意也晓得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定是白居岳决意要与她相离。
他要护她周全,更已为她留下了万全的退路。
若她梁拾意当真随他白居岳而去,怕的的确确依他所言反倒是一种会让他死不瞑目的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