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页

银芒浅淡至极颇有种将散未散之感,却恰因此散去月色凛然孤寂的一面,唯余朦胧而柔和的一抹正巧落于少女脸庞。

白居岳把掌中黏腻而恼人的液体随意于衣袍上擦净,借着那一缕银芒,用指腹轻轻帮少女拭去泪水。

而另一只环在少女腰间的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怀抱全然包裹住少女。

纵而今日晓得少女呕血一事后,白居岳难免急切匆忙了几分未做得万全的准备,他的怀抱有些失温颇具寒意。

但便像少女的怀抱每每赐予他的抚慰一般,哪怕白居岳被疼痛消磨到麻木的知觉已再难好转,他仍能清晰地知觉到他冰凉的怀抱亦能让少女安然不少。

少女颤动渐渐减缓,虽眸中仍有晶莹,泪珠儿已不往下滚了。

白居岳拭泪的手却是没有随之止息,反而用掌捧起少女的脸颊,更加轻柔小心地抚过每一处泪痕,最后落在少女眼尾的一点红上。

他将指腹停于那处,目光则向她的双眸凝去。

白居岳一生不信天地,却在这时不免感慨约莫天地还是待他不薄。

能于这天地之中,仍许他有这一时两刻。

白居岳捧着少女的面颊,将她眉目唇齿一笔一画于心中再勾勒刻印得更加清晰,嘴角的弧度再扬起了些。

只可惜那抹银芒,终究不过是月光消散前的一缕余华,稍纵即逝,屋内很快重新陷回一片漆黑之中。

恰如世局生死皆有定数,纵他不甘纵有难舍,也该认得终局便是终局,一时两刻也终究只是一时两刻。

白居岳微阖上眼,将手从少女面颊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