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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梁拾意正想示意宫人还是赶快过去扶着时,却见何兆丰又咬着牙竟真把自己重新撑了起来。

一身泥灰与血混杂,触目惊心,看得梁拾意将所有话语都哽在喉头,听那何兆丰开口道:

“内阁首辅白居岳欺上罔下悖逆人伦,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微臣何兆丰愿以死求太后圣裁,重正法理,以昭天道!”

他声音颇有些嘶哑,一字一句落得却十分凿凿,言毕之后重重一个叩首磕到地上,重新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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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夜,魏府

礼部尚书魏定恒看着自己那位一向只想藏巧装拙、明哲保身的学生佥都御史刘维安竟直愣愣地跪在了被砸碎的杯盏碎片之上,双膝霎时被扎出血花

他微微挑了挑眉,语气却仍是淡淡:“方平,老师说过受不起你的跪,你要求人还是接着去跪白阁老为好。”

不知刘维安今日去求白居岳饶过他那位惊驾的同乡好友何兆丰时,是否也是这副模样跪了一个下午。

但听:“老师,学生非是为他何瑞年求情而来,而是有一句话想与老师说。”

刘维安话至此处顿了一下,深吸口气似是下了极大决心,一字一句落得凿凿:“昔日汉相已成汉贼,还望今日老师莫循荀令君故事。”

第77章 初十夜

“大晖如今海内升平国泰民安,只因你那好友入狱,你便将今朝比作四方扰攘群凶秽乱的汉末,居心何在!”

刘维安话音一落,便听得老师魏定恒厉声呵斥。

“哐”的一声,才沏满滚水的茶壶也被扫在地上。

但刘维安将指尖狠狠地攥进掌心,把被那碎瓷片扎破的膝盖再往前挪了挪,正是往魏定恒座下那刚摔了茶壶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