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任意一个除少女外的人说出这番话来,都不外乎两种含义:指他独断,欲他分权。
唯有少女不同,白居岳毫不费力便能从她一字一句努力压抑却还是逐渐浓厚的哭腔中,分辨出她的的确确是真切地在为他担心。
那股长久到仿若与生俱来,被强行根植在白居岳骨血里的矛盾撕扯,因为相信起少女的真心,终于达成某种统一从而获得安宁。
“为娘娘所做的一切,臣都甘之如饴,岂会累呢。”
相反白居岳为自己竟然依靠着少女的泪水去将自身的每一处裂口每一处干涸填满,不禁感到可耻。
又为自己的怀疑多添出几分愧意。
或许他应该在她面前更进一步地剖白自己,来减少她的担忧。
但就像苏生的情感一般,白居岳亦无法根除他其它自私的欲念。
哄骗也好,遮掩也罢,虽然少女不是未曾见证过他的一二阴暗,但如今白居岳只愿让少女所见的表象能够停留在他粉饰的太平与伪装的光明之上。
白居岳捧起少女的脸颊,垂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用指腹一下一下地为她拭去眼泪,证明自己那句甘之如饴所言非虚。
但听她道:“你不必强颜欢笑,你母亲的事我都知道了。”
瞬息,白居岳了悟自己再次因为一些无谓的闲杂,让思维故意疏漏了某些地方。
昨日少女还同自己巧笑倩兮,如今满腹愁容染上阴霾自然应有什么缘故。
梁拾意几乎是在顷刻间看见白居岳的面容冷了下来。
她只当白居岳怕会问责是谁将此事泄露于她的,急忙道:“都是我逼问出来的,你不要怪罪旁人。”
却不料,这是这些天来第一次白居岳主动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