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能切实帮着一些身边人,帮着这日日能见到宫里人,倒也能让她稍稍心安一些。
只是这份心安在想到那个人时,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曾几何时梁拾意把自己当作一根藤蔓,以为足够努力在白居岳这棵大树上攀附得够紧便可以安心。
而如今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了不得,没有他消息的这些日子,她喝过那些安神舒怀的药汤,还不是能在人前表现得一如往常,甚至更好,都有胆色为自己安排一出主动去见他的戏码。
可当二月十五,梁拾意真正换好医官打扮踏上那驾前往白府的马车后,她恍地就变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人。
一路上丹心似乎同她说了一些话,她没听清内容,到了白府如何下车宣旨入府的,她竟也浑不晓得。
直至她听见身后侍从合上房门的声音,又环视了一圈屋内再无旁人,梁拾意空荡而茫然的视线,终于开始汇聚于一点于一人。
“臣请圣躬安,太后娘娘安。”
白居岳在梁拾意眼前穿着红衣鹤袍的公服,衣冠整齐。
不俯首不折腰轻轻将手一抬的揖礼,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极尽平直的语调,白居岳不见丝毫病态,仍是那副倬比云汉傲然不移当朝首辅、天下一人的气态。
梁拾意想自己真是白嘱托了张以斯数遍不要让包括白居岳在内的旁人知晓实情,她今日入府的身份分明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官。
可俨然白居岳是什么都知道了。
白居岳向来是什么都知道的,不像她一贯什么也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