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他突然说起这个来,湛君愣了愣,看着他一时讲不出话来。
姜掩又道:“若是再生养,希望能是个女孩,长相随你……”说着,竟兀自失起神来。
湛君只觉得羞赧,轻轻抱了元凌到怀里,抱紧了,一言不发。她亏欠元凌太多,此生有这一个孩子也就够了。
良久,姜掩叹了口气,问湛君:“此地有位吴姓的郎君,是湛君你的旧识?”
湛君点了点头,觉得很意外,“先生见到了吴杏林?”
“昨夜便见到了,门前立着,像极一棵树,靠近了才瞧出是个人,实在骇人,”姜掩笑了下,“他也是吓住了,一番问询后,与我叙礼,原来他早知道我……”
“……倒是个好人,守在那儿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若是……”他张了张嘴,没再说了,笑着摇了摇头,很有些无奈地感叹:“二郎也是好的……只是我向来不喜同这些高门大屋的人家打交道,自然也不想你往深庭重院中去,不过二郎的真情可贵,你又有这个孩子,想来我不必为你忧虑……”
湛君咽了下,正要说话,姜掩又忽地将话锋一转,
“湛君,你的母亲,她是自困而死……”他静了静,盯着一处,眼神渐渐散掉,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湛君不敢出声。
姜掩向来不在她面前提及她的亲人,今次主动说起,像有什么秘辛要宣告,使她不免提了一口气在胸口里,从头到脚地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人终于又有了声音:
“你父亲对她是很好的……可他是个皇帝,年岁又太长了些,孩子很多,妃嫱嫔御更是不少,人多的地方,太平是一种奢望,她那样美丽,自然招去嫉恨,她本就是个没心计的人,你父亲身上又有些因岁月无情而滋生的惭妒,所以她很不快乐……是他没有护好你母亲……可是湛君你不一样,”他蓦地抬头,“二郎与你同岁,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他甚至可以为你死……我再没有不放心的了……便是日后他变心,你也要记住我今天的话……想法子叫自己快慰,莫要画地为牢将自己围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