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苏合将古籍拍在炉火边,“难不成当即变出一只龙来?再说些好话让你就地杀了他,取他的龙鳞喂给谢公子?”他哀叹着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谢公子已经昏迷了太久,再这么下去,就算能救回来,怕是也只剩下半个魂魄了。”
“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段冷目光忽然向右一瞥,“公主,借下弦月。”
“你要做什么?”乌兰图雅腰间一轻,眨眼间弦月的弯刃已经被那人抽去。
段冷一只手还揽着谢玉台,让小狐狸的头枕在自己的肱骨上,小臂却向上抬起,藏蓝色的宽袖顺势垂落,松垮地搭落在手肘的弯折处。
帐中的炉火无风而动,段冷闭阖双眼,一点淡金色的云水纹在他额间闪现,那是修蛇一族的命脉标志。在乌兰图雅和苏合的注视下,一片片墨色的蛇鳞次第浮现,渐渐覆满了段冷整条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举起弦月的刃尖,对准自己的腕骨。
“段冷,你到底要做什么,别冲动!”乌兰图雅将要上前,却被苏合拉在原地。后者的目光悲情而哀切,仿佛已经预知到了即将发生的惨烈一幕,却无法阻止,更不能阻止。
他对乌兰图雅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而段冷没有片刻迟疑,手起刀落,弦月的寒刃便埋入骨血。它迂回的刀锋将鳞甲贴着边缘剜下,一片又一片,堆积在炉火映照的谢玉台的脸边,每一片都完整得像是匠师凿刻的艺术品。
那条已经被浓墨色覆盖的手臂早已血流如注,但乌兰图雅看不见那些蜿蜒的血迹,她只能看见段冷的狭眸逐渐变得血红无比。那人几次忍住喉管中汹涌而上的铁锈腥气,却仍然有一丝血液逸出嘴角,做他唇角的朱砂。段冷面上的神情近乎虔诚,一刀一刀在手臂上勾挑剜刺,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他。
乌兰图雅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这样的目睹之下也已变得赤红。她挣扎着想要逃离苏合的桎梏,却终究失了力,半跪在地上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