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段冷,快停下,你会死的……”
地面上的蛇鳞渐渐堆得和小山一样高。一整条手臂的蛇鳞剜尽,他额间的水云纹也变得忽明忽灭。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段冷的左手再也握不住弦月,那柄染满鲜血的刀刃便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段冷随手抓起一把鳞片,在手中化为墨汁一样的液体,尽数滴入谢玉台的唇边。
“我身上,有一半应龙的血脉……”段冷气若游丝,声音像是大漠上的千年风沙呼啸过境般嘶哑。“我的鳞片、也许……能抵一半龙鳞。”
苏合不忍再看。身为医者,他深知蛇之鳞片犹如人之皮肉,连剜去一片都是钻心刻骨的疼痛,更何况一整条手臂。
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权评说,只能悲恸地闭上双眼,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
“明日,我会为你送来最好的药物。”
“谢谢。”段冷虚弱地回答。
段冷已经将左臂变回为人的模样,看不出任何伤痕。只是他的脸色格外苍白,那双如刀一样锋利的薄唇没有任何血色,一点逃逸而出的血迹凝固在他唇角,艳烈而荼蘼。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抱着谢玉台的怀抱却依然稳固。
“他一定会醒来。”
橙黄色的火苗跃动在深红色的穹庐中,将整个空间的色调都渲染得温暖明亮。段冷的薄唇尾端上扬,过于锋利的五官轮廓在这样的神情下渐渐温柔,他无限缱绻地看着谢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