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迷离之际,他望见面前之人的双眸中,似乎也流淌着无穷无尽的哀伤。
这人就顶着这双哀伤的墨眸,缓慢却坚定地在谢玉台眼前一次次投落下阴影,将那份难以承受的疼痛捣碎,一丝一缕,渗透蔓延进他的灵魂与骨髓。
谢玉台猛然睁眼,如梦初醒,前胸后背皆溢出薄汗。
“段冷……段冷——!”
他终于回想起那人的姓名,咬牙切齿,一把扯开罗衾,跌跌撞撞下了床。他走到门边,双眼通红倚在门框,大声喊道。“段冷在哪?我要杀了他!”
镜花听见他的怒喝,立马丢下修剪了一半的海棠枝,快步跑来。
“公子?公子!夫人说您昨夜劳累,不可起身!您这是怎么了?”
谢玉台却像是听不见她的话语,重复道。“段冷呢?拿我刀来,我要去杀他。”
镜花的脑子不太灵光。“公子,您平时是不用刀的,只有一把藏着暗器的折扇。要婢子帮您取来么?”
“去,取来。再到程燕冰房中挑几柄趁手的斧戟,我要把那人大卸八块。”谢玉台双拳紧握,怒意滔天。
“是。”镜花领命,片刻不敢迟疑地去了。
镜花走后,谢玉台在前院焦急地踱步,似乎一刻也等不了要去手撕那人。他耳聪目明,隐隐听见后院传来一丝流水的声响。
后院是宫婢们日常活动的地方,烧柴、浣衣、除尘等等杂务都在后院进行。谢玉台正疑心,一向贴身服侍的水叶如今去了哪,便索性来到后院一瞧。
谁知在这里的竟不是水叶,而是他恨不得一杀为快的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