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勺公不答,摆正脑袋时,又恢复了那副森寒冷厉的表情:“无凭无据之事,为何要乱猜!”
她又打量了他一遍,看他虽然故作严肃,其实眼清目澄,颇有小孩子的纯真,于是微笑着道:“他很想你。”
长勺公一听,不得了了,当下便原形毕露,用力抒出心中恶气,大声埋怨起好徒弟来:“我叫他去突西,这么久了都去不到。说什么师命难违,我看,天难地难,师命最好违背了!”
“为何叫他去突西,您有这等通天遁地的法术,自来见他不行么?”
长勺公终于有机会翻了个白眼,这一翻上去,眼珠子便怎么也不肯落下来:“妇人之见!我叫他去突西是为了他自己,他那一身筋骨,若不在风干气燥之地长居,那筋蛟钩造成的痛疼早晚会把他的骨髓都吃了。”
她忽地了然。
当初庚柔说她不关心沈无淹,不放他前往突西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他要出塞还有别的目的。
她猜不出是何事,也没有费心去琢磨,只知一旦问出口,便不可能再心安理得地留他在身旁了。
“我不知道他会……”痛这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岂止是不知道,甚至半点也没有察觉。
他隐藏得太好了,好得让人生气。
长勺公不再拿乔了,从袖中掏出一个灰桃,问她:“吃吗?中□□上的老胡子给的。”
她望着那蔫儿巴答的灰桃,毫无食欲,“吃了能消灭伥人吗?”
长勺公一听,兀自放进自己嘴里咬下一大口,嘟嘟囔囔地说:“你真是好没意思,开口闭口都是伥人,我告诉你吧,不吃也能灭了。”
她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