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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伥人还没完全灭世,他先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日光变得无比漫长,客栈的阴影也开始触到了江水面。

这时他想起了昨夜她进过的那个诡异的屋子,在那里,她掌上的灯都没有了。

他当时没有深究,但或许问题便出在那处。

于是当下便将她背起来,去寻那间屋子。

落叶铺了浅浅一层,都是风从各处卷来的,脚踩上去,便引来无数伥人,站在两旁的街巷中、门窗里,睽睽相望。

它们在看他,好像已经窥探到了他的目的,知晓了他所有的踪迹。

果不其然,怪事发生了,他确信自己已经到了那间屋前,进去却全然不是昨夜的房子。

屋外院中的摆设都一样,但屋内的经幡、神像、供花等种种物什一概不见了,只有寻常人家的摆设。

再细看,墙上没有曾挂物的痕迹,地面也没有供桌细长桌脚的凹痕,更不要说李及双看到的那一道道光线了。

他退出房,又看了一遍左右和街对面的屋子,确认自己没有找错。

蓬川山石草木不计其数,他都能识着路逃出来,没理由会找错这么大的房子。

唯一一个可能的解释就是,昨天的屋子是鬼打墙的,某个东西缠上了李及双,趁着她睡着后,攫取了她的神识。

他又把她背回客栈,一路上伥人们仍旧靠在两旁,昏黑的暮色增添了胆量,让它们发出觊觎着猎物的粗重喘息。

呼吸仿佛是他们的语言,所以尽管已毫无用处了,他们也没有丢弃,甚至反过来还会受制于没有呼吸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