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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多高尚慷慨,若能以恩抵仇,那便什么恩仇都消了。

更不要说,她也没有受什么伤,还能喜滋滋地抱着战利品,将那应潮珠取出来又放回去,在她复杂的脑袋里一点一点拼凑起各处寻来的线索,毫不怜惜地耗尽仅有的光与热。

这样就够了。

又休息了一日后,他们在晨曦初露之际,再一次踏上了靖州道,朝东行去。

他们将再一次回到沙洲津渡口,在那儿她要挑一艘最大最稳的客船,前往淮陵。

此前,她没有想过还能安然离开巴黄,身后的每一步,都是行过刀尖又踏薄冰,如果没有沈无淹,她早就死在了迷濛林。

至于眼前的路,也未见得会是坦途,他们离开界口上的客栈没多久,就发现路上有凌乱繁杂的马蹄印,把路边的荒草都踏平了。

在某个山口,本该有茶铺的地方,却不见了支摊的茶贩,只有一群人行色慌张却脚步缓慢地面西南而来,见了他们二人,远远地就开始驻足提枪。

说是枪,走近了才发现是镰刀、锄头,甚至是菜刀绑在粗棍上,刀片上还沾着暗黑的血。

妇孺自发地躲进林子里,所有少壮男子都站在前端列阵戒备。

李及双和沈无淹对望了一眼,继续走了过去,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大包袱,一看就是逃亡的民众,被恶事弄得草木皆兵了。

那伙人看他们如常迎路而来,不带敌意的样子,面面相觑了一番后,有人小声说:“看起来是寻常人。”

其他人便缓缓地收了粗制滥造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