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睡得不安稳,醒来数次,沈无淹仍牢牢抱着,才一点一点放下心。
“药煮好了,还放在伙房里。”吵醒她的是庚柔的声音。
“辛苦。”沈无淹的声音在她耳朵上方响起。
“还烧得厉害吗?”庚柔又问,声音落在几步之外。
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他简洁明了地答:“嗯。”
接着便是沉默,没有人再说话,她迷迷糊糊地又要睡着,庚柔忽然开口,压着嗓音:“所以,她以为你是伥人?”
“嗯。”他应得干脆。
“呵。真是疯了。”庚柔不由得慨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却比所有人都狠。”
前一句说的是他,后一句说的是她。
沈无淹没有应,庚柔也未再说话。
长夜就这样一点一点漏尽,乱梦缠着她,城墙忽地变大如蓬川,又忽地变小,一指便能碾平。
满山杏花开着,一树掉了一树又长,她踩进落英里,遍地细响,无数细蛇从满地烟粉瓣中钻出来,吓得她动弹不得。
只有去叫他的名字,天地空空,花与蛇都隐了,还是没有听到回应。
她慌了,又醒不过来,像道泼入九曲迷宫的水,每一部分都在寻找出路,直到他的吻盖下来。
他的唇很凉,轻轻地点着,全然盖过了他指尖的味道。
周身的热浪又翻起来,她想抬手,却不争气地半点劲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