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己冷得异于常人,是在他们走过后的一个茶铺上讨茶吃。
那小二上茶时没留神脚下,一脚尖踢到了桌角,痛得龇牙咧嘴,身形摇晃,差点把茶泼到他身上。
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却把小二吓得半死。
“鬼?!”小二抱着那只碰到他的手,频频后退,一脸惊惧地看着他,像被烈火灼伤一般。
他当时只以为是自己这幅尊容太过吓人,也不搭腔,虽然邻桌食客纷纷侧目,他仍自若地将茶饮尽,掏出一文钱按在桌面后离开了。
离开后他在水边照了照,才发现眉毛鬓角都覆了霜,朱颜鹤发般。
后来他便缠住了手,戴上遮眼的檐帽,像个躲避仇家的剑客。
有一晚,他后脚跟进去的客栈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正巧在李及双旁边。
他难得地又离她只有一墙之隔了。
那一夜无事发生,其实一路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没有他,她也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但他做了一个梦。
开始他还不知道在梦里,他和李及双坐在床边说话,暖黄的日光落了一地,她穿着绯碧裙,耳上戴着青宝石坠子,第一次有这样乖巧可人的面貌。
他满脑子只有“为何我们要坐在床边,这也太有失体统了”的不解,却一点也没挪开身子。
她问了他什么,他总是答不上来,因为压根就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