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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着坐起,她发觉手掌和凤斑螺处都缠住了布条,布条宽窄不一,但总有一边仔仔细细地对齐着,是来来回回地展开、绕上才落手,像极了他会花时间去做的事。

伸手摸了摸肩头,那处倒没有被布匹缠绕的痕迹,他应该是不敢看的。

燎叶垂着脑袋盘腿坐在一旁,脸色发灰,双眼呆滞,全身的精力从两瓣嘴皮间耗泄出来:“公主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还没人死。”

他说话时视线被火焰黏住了,也不望她,如同一具磨损的皮囊,呱噪地模仿人类。

“你不是迷道了么?”几个字连滚带爬地从喉间逃出,她自己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全身每一处都是使过劲后的酸胀。

在洞中九死一生之时,她完全忘了还有一个燎叶。

“昨天出来我便找到他了,那时他正头朝下吊在树枝上。秽物吐了满脸,便好了。”沈无淹解释道,将琴叶榕卷成斗状,盛了干净的水,递到她手心。

“但他未完全恢复,过不了山洞,只能翻山顶,我带着你翻山有些危险,所以便分了头。”

明明也是跟自己涉险受困过,他却还是原样,霜刀剑雨都伤不了他,无怪乎他能自由出入蓬川了。

但她不免生出些隐忧,呢喃了一句:“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找到鲸死草呢。”

“公主不必担心,明天便可到了。”燎叶瓮声答完,忽然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在晃一樽半满酒罂。

沈无淹的目光转向了右边,一只个头近半人高的秃鹫停在枝干上。暗黑色的羽,尖利的喙弯钩一般,两颗生猛的眼珠子正毫不懈怠地摄入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