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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些睡意的李及双吃了一惊,眼睛瞬间睁圆,末了又恍然大悟地平复下来。

沈无淹没料到她不明,也不自主地睁圆了眼,缓缓恢复原状。

她全都瞧见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那笑染得他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他甚少笑,虽然不是严肃呆板之人,但也不是亲切温和到能容人随意亲近的。

他更像是被烈火昼夜锤炼过的刀剑,没有一丝杂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却终于还是在凌冽的寒光面前缩回了手。

“可是男儿身,怎么在青楼做女儿家打扮?”她虽这么问,心中隐约是有答案的。

“有些男人喜好男子,只是不敢张扬,老鸨便顺了这个意,做出这样的遮掩。”沈无淹语气仍旧平常,但对这些事不再像之前那般闭口不谈了。

不愿往这方面深究,她只是摸了摸下巴,满腹愁肠地慨叹:“原来如此,白吃了两口闲醋啊。”

沈无淹佯装不闻,挑柴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会儿,默默收回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笔直的灰痕。

面上却平静,只任由火光恣肆地跳跃着,在明灭中一点点生动起来。

白日里看,蓬川的绿是吞噬一切的绿,野心勃勃、争先恐后地向上生长着,从地面望去,连天空、日光都遮蔽了。

只有在夜里,黑暗卷土重来,压倒了一切的绿,也把绿变成黑,变成了无光的世界。

每棵努力生长的植物,都要经历日光的滋养和黑暗的侵袭,如人一般。

白天走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条路,她完全忘了前一夜的凶险,倒头便呼呼睡去,但蓬川怎么可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