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柔和却清亮,似乎天生便不应该沾染上忧愁,林妈细细品味着她话中的落寞,半晌才开口,似是在回答她,又好像是在答复许久之前的自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问心无愧,逆天道而行也没有什么妨害。”
彼时的林香玉还读不懂她话中的隐语,她只听得懂林妈的下一句话。
“六姝这一计划,你可想好要踏足了?”
或许林香玉当日就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和林慎之扮好该做的角色,守好该有的界限,才能免去日后这怎也逃不脱的兜兜转转与遮掩。
秦衫衫清冷孤高,林香玉却是明艳勾人的食人之花,艳丽危险,林慎之成了天翠楼的打手,当年那个单纯畏缩的男孩如今再也寻不到了,楼中没有贵客不需要她亲自接待时,她便喜欢与林慎之在楼顶看雪。
京中树木算不得葱郁,一入了冬,入目便更是只有光秃秃的枝桠,瘦得可怜的冬鸟寒鸦蜷成一团,夜间便听得几声凄哀的鸣叫,偶有人声,便只听鸟儿受惊扑着翅膀低低盘旋,夜里却瞧不见夜色的羽翼。
林香玉从往事中惊醒,后背出了汗,沾在久久未愈的伤口上,火辣辣地痛。
她已经许久未曾流过泪了,今日的哭泣却似乎怎么也止不住,她在暖轿中,林慎之在轿外赶着马车,她并未传出什么声响,马车车轮却吱呀呀一顿,停在原地,下一刻便是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一如他刚发现她时的一样,一如她刚发现他时的一样。
林香玉哭得心脏抽痛,脸上的血污早已被擦拭干净,伤口也敷了药,她却觉得眼前这团阴影怎么也挖不掉似的。
“你……不要,抱我。”
林慎之没有理会她。
“我……我不敢,我求你……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