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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倾分明听见江端鹤的叫唤,却不予理会,她仍旧别过脸,目光深深,落在晶莹的琉璃窗上。

一直到远处绽放开七彩的烽烟,竟是烟火般的奢靡绚烂。

在最后的一抹色彩掩去过后,天上骤然迸放开纯白的焰火。

却倾知道那是什么。

两国交战,有一方放起白烟,那便是意味着已经投降。

这是却倾看得见的地方,她未曾见到的,是铎朝军队漏夜大举进攻桉城。

小小的一座城,便就这样生灵涂炭,此后再无生机。

却倾只觉着,自己的血液,再也不会滚烫而灼热地流动,而自己的心,因着失去血液的供给而再也不能搏动。

那一瞬,一切都静止了,就像空中突然劈下一道惊雷,遭受雷击之人,尚还不曾反应过来,便被伤得体无完肤。

有的时候,悲伤哀戚到了极处,便是这样静默无声着。

她竟也无力去回应,无力去防抗。

衣衫不整地趴在窗前,她还在流泪控诉自己的不肖。

偏偏就是江端鹤,一个罪魁祸首,竟还在此时,忝着脸过来安慰她。

却倾早已为家乡冷却下来的血液,骤然又为之沸腾。

她回身,劈头盖脸地便是一掌,打在江端鹤脸上。

似乎是还觉着有些不够,却倾两步走到一边,举起一盅完好无损的琉璃盏,直接砸向江端鹤的头颅。

这也是第一次,连江端鹤都觉着有些胆惧她的疯癫。

可却倾自然不会在乎他的感受。

却倾不再同以往那般,满口说道不清的质问。

她一早便恨毒了他,又何必再花费时间精力去听不信之人的狡辩。

却倾肆无忌惮地砸碎房中所有的琉璃制品。

江端鹤鲜血淋漓地站在当口,他看着这一切,却也并不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