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大抵也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能把徒孙辈的姑娘惹哭,一时傻不愣登地光站着,好似一根气质极佳的棒槌。
半炷香的工夫后,阿俏哭得打嗝直抽抽,他才夹在空隙里开口问:“你的阵术,是我教的?”
阿俏捂着眼睛,声音哑得像从盐水里泡过一遭,断断续续的,“在须臾境中,你教我的,还教了我剑术,但我脑袋笨,学不会,只学了皮毛。”
刚说完,她眉心一抽,又簌然落下两行水痕,眼泪宛如脱了缰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
徐薇说:“自然,剑器易,剑意难。”
这不还是变相地说她笨吗?
阿俏心头又一酸,猛地伏桌,嚎啕大哭。
戏子唱大戏,架势足,声量高,余音绕梁不绝。
她想自己真是榆木脑袋,这辈子再不愿见徐薇了。她要回合庄,哪怕死也无所谓,只有四娘真心待她不嫌弃,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四娘身边。
这么想着,她没力气地一拍桌,起身就要往外走,哪知脚下一软,没站稳。徐薇眼疾手快,立刻移步来扶她,但阿俏哭到伤心处,倔驴犯劲儿,郁气到处撒,硬生生往后一闪,躲开了他的手。
这一躲,手肘砸到地上,脑袋磕上桌角,砸了个手臂全麻,磕了个头破血流。
徐薇的手悬在空中,成了修长秤杆上的秤砣。
阿俏捂着脑门站起来,手上全是血,指缝里还渗着新的。
徐薇:“你……”
“我下山去死!”脑袋一撞,头昏脑胀,阿俏边哭边口不择言,“或者尊者你就地把我结果了,没人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