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天美甚,铺天的浓墨重彩,霞光落到船板上,又隔帘落进舫内。

或许是不远处,孩童在湖畔吵着要吃菱角,娘亲不依便扯着嗓子唱大戏,惹得近处的姑娘与公子们哈哈大笑。

这些笑声里绕着风声与水声,在黄昏之下化无形为有形,绕湖不绝。

茶又凉了。

徐薇垂眸,没再续热,只闭上眼,听着外头的热闹。

忽然里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是阿俏被岸上的动静吵到,一边哼唧一边翻了个身,似乎还不小心踢到了榻角。

徐薇睁开眼,抬手落下一道屏障。

顿时,舫内一片寂静。

他把茶再热上。

茗烟寥寥,有人好眠。

阿俏醒了。

不过醒来的姿势比较惨——蹦起来摔榻下去了。

彼时,她正在梦里和李坚干仗。

这小子把她藏在床底下的小说翻出来跟母亲告状,害得她在校还惨挨两巴掌。

晚上回去后阿俏立刻撸袖子,把他摁在床上,照屁股一顿抽。

“李绵!你敢打我!等妈回来我告诉她!”

她冷笑,“说,谁不说谁怂狗。”

她手里还捏着上礼拜这小子数学零鸭蛋的考试卷。

上周末李坚在她面前哭爹喊娘,说没发挥好不小心考了个倒数第一。

老师一对一“贴心”问候,让他把试卷带回去给家长签字,否则改日家访,吓得他晚上连网吧都没敢去,守在房间等阿俏回来,求她帮忙签个字,否则让他妈知道,活得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