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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忱见了来人将本就豆苗大的火烛又灭了两盏。

崔言整个人捂得严实,朝他恭恭敬敬揖了一礼,而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柏秋行不方便的这些时日,都是崔言来传信的。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魏忱喃喃一声道:“对了,扈州。”

他说完神思片刻,心领神会地扬起嘴角,随即施手将纸条置于烛火之上点燃。

顷刻化灰,缕烟不留。

他转身对崔言道:“劳你给子濯传句话,罗大人那边,我派人去。”

崔言不多做逗留,应了声翩然离去。

影子消失于黑夜,魏忱手搭上窗柩准备关上,陡然瞧见外面的弯月便顿住动作出神片刻。

又是一月晦日,那轮月亮好似碎玉,难全难满。

不是未现全貌,而是未见其全貌。风清云隐的晴晚,亦或是风雨欲来的滞夜,它永远都在。

看不清辨不明的,从来都不是月亮,而是万丈高空下千丈红尘里的人。

柏秋行复任不久,彼时才将御史台堆积的琐事处理完。好在吴晟先前分担了些,不然还不知道要忙多久。

许是伤未好完的原因,自从出了狱时松就极其嗜睡。尤其是夜里,只要太阳西落不见光,他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本是要陪柏秋行的,不料刚拿上书没多久就在一旁枕着手睡了过去。

柏秋行搁笔后给他搭上毯子,也不知是他动作太大还是时松睡得浅,狐绒毯子刚落背,时松就醒了。

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醒来时眼睑泛红,眉间紧蹙地看着柏秋行,一言不发猝然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柏秋行担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