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定在案前,白婴感叹道:“幸好蜡烛不是白色的。”
苏逸没随她插科打诨。既无司仪,两个人只好自发拜天地。白婴一向大大咧咧,自个儿就喊了拜堂的话,三拜过后她掀开盖头,端起酒壶闻了闻,果不其然是白水。
她冲着苏逸俏皮地眨眨眼,斟满两杯水后,递一杯到苏逸手中,小声道:“我虽然想过在这关头咱们成亲,必然是从简,可也没料想,简得这么厉害。我不管,我话先撂在这儿,等……”她斟酌须臾,照旧笑意盈盈,“等一切平息,你得补我个有酒有肉的喜宴。就我们两个人吃的那种,你下厨,我从旁指点,可好呀?”
苏逸走近半步,目光温柔缱绻。他轻抚白婴的脸颊,温声道:“我关在房里那几日,向恒与你说的话,我都有听到阿愿,你当真……不后悔吗?”
白婴覆着他的手,脸蛋蹭他的掌心:“世不遇你,生无可喜。”
“世不遇你,生无可喜……”
苏逸矮声重复。他闭了闭眼,唇角勾出些微的弧度,衬着一声浅笑:“你在庵乐雪池,说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爱了我一辈子。这怎么……单是一个梦呢。”
白婴明媚的笑意蓦然凝结住,一阵没来由的恐慌像是跗骨之蛆,慢慢撕开她的血肉。
“我这一生,执念过两件事。一件,是要将你绑在我身边;另一件,你可知为何?”
“宝贝儿,你要做什么?今天是大喜之日,你方才说了,不可以讲不祥话。”
苏逸凝视着她,那格外温柔的目光仿佛像蜜糖能牵出丝来:“早年在京都,我最怕的,是你分不清我与他。我宠在手心里的姑娘,若最后爱上了那个人,我该如何是好?”
“你……”
“这个世上,不该存在影族的。影族从头至尾,都是个弥天大谎。”
“你别说了!”白婴探手捂住苏逸的嘴,又谨慎地瞟了瞟门外,看见没人,方松了一口气,“我们回房说,床上说你要怎么说,我都听着,好不好?”
苏逸拉下白婴的手,两个人气力差距太大,白婴根本无法与他抗衡。这也是破天荒头一回,他没顺着白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