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婴无奈笑笑,继而看了看站在窗边的向恒,似嗔似怪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之间,但凡教点武艺,聊点心得隔不了多久就要称兄道弟。早知道你会因此向着你姐夫,说什么都不带你去庵乐雪池。”
向恒走近道:“我没,放走他,是他,打我。”
白婴沉默片刻,开口道:“放不放的,都不重要了。”
她说完这句话,倚在苏逸的肩头又像要睡过去。苏逸轻轻晃了晃她,温声道:“今晚星月正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白婴不忍拒绝,颔首应了下来。她迷迷糊糊地被苏逸裹进狐裘里,抱着她上了马。她也不问要去哪儿,就那样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前路交给了他。出了都护府,白婴隐隐约约听到大街小巷有声音在骂她,说她是红颜祸水,诅咒她不得好死。她这辈子被骂得习惯了,也经历了最狼狈难堪的一幕,倒是不放在心上。
只是听到后来,又有不少人在骂“楚尧”,说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被女色所惑的窃国贼。白婴原以为是在做梦,可那骂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高亢,她好似突然想起,在她的噩梦里,出现过多次的场景——
苏逸众叛亲离,不得善终。
白婴吓了一跳,猛地睁大眼睛。
彼时,天幕沉沉,星月铺展其上。不同于往昔平和的盛景,街边只有几盏寥落的灯笼孤零零地挂着,秋风一吹,晃荡的烛火拉长一地的影。城内家家关门闭户,街头巷尾死寂得甚是诡异,独独就近处,有上百人聚在一起,激烈地声讨反对。
苏逸和白婴坐在城楼顶上,白婴还靠在他的肩头,待看清处境,她前一刻的睡意登时消散七七八八,心情复杂地听着底下人吼:“十六国女君白婴,乱我大梁,其心必异,其罪当诛!你们都护府包庇奸佞不择手段,蛇鼠一窝,枉对我们多年来的信任!”
“杀了白婴!给我们的至亲报仇!三王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楚尧,枉你楚家满门忠烈,竟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子孙!将来九泉之下,你有何颜面面对先祖!后世万代,也必骂你荒淫无度!”
白婴坐直身子,肃穆地望望城楼底下,又转头看她哥云淡风轻的表情,无比头痛道:“为何带我来这儿?嫌我气死得不够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