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僵住。
他看了看天,算了算时辰,脱口而出:“女君为何还没睡?”
白婴也看了看天,算了算时辰,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观察了好些日子,知道我这个时候早就睡着了所以才会跑出来洗衣服?”
楚尧面无表情,捡起皂荚和木盆,转身便要回房去。
白婴叫住他道:“宝贝儿,你是不是不愿下属见着你做这些事的模样呀?我帮你可好?”
“不必。”楚将军严肃拒绝。
白婴寻思一件衣裳,左右用不了须臾,大抵能撑到后遗症发作前。一念至此,她飞快跑出房间,绕到楚尧身后拉住了木盆边缘:“我来洗。”
“楚某说了,不……”
“你这都护府,一个下人都没有,放眼梁国上下,无数官阶低于你者,家中不仅三妻四妾,还家丁成群。你看那柳成信,满脑肥肠,手比我还光滑呢!你是西北都护,是定远大将军,洗衣这等事,哪能让你亲手为之?平素里你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私底下要为了十万将士计较分文,那天杀的上位者没心没肺,可我……”白婴自知失言,哽咽了一番,请求道,“让我替你洗,好不好?”
楚尧默不作声,睨了她半晌,终是松了手去。
夜幕上星河璀璨,一轮圆月皎皎生辉,西北的天空比京都纯澈,万千星光仿佛触手可及。水榭檐角的灯笼随风摆荡光影在两个人的身上摇来晃去。四下一片静谧,只闻白婴不断吸鼻子的声音和她利索搓衣物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