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还没答,她又开口道:“这要是也不行的话,金屋藏娇我也接受啊!”
楚尧心想,白婴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她爹妈的棺材板还按得住吗?
此念头将将落定,楚尧忽感到一阵熟悉的……膝盖疼。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腾腾走了小半个时辰。白婴有伤在身,楚尧到底顾及她的生死,没有催马急行。天色徐徐入了暮,西边的红烧云映透了天地。孤鹰在风中盘旋,无人的商道上刮起了粗砺的尘沙。
塞外景致,在一方斜阳烘托下,显得瑰丽却又苍凉。
白婴说得疲了,声音变得低哑下去。她一只手紧紧捂住伤口,颊边的冷汗浸透了青丝,余晖中,她的脸色无比惨白她闭着眼调息,不知怎的,从前林林总总的画面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一会儿是她与楚尧走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他给她剥糖炒板栗,带着她去听戏文。一会儿又是逢上年节,将军府里五个人齐聚一处,那四个少年争着给她发红包,还互相攀比的滑稽场景。
再然后,是林家大小姐的介入。
再然后,是来到边关她与楚尧的疏离。
她骤然觉得身体到处都疼,尤其骨头缝里,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行啃噬,挣扎着要从她的皮肉里突出来。她看到自己被困在血池中,日日夜夜,绝望且痛苦。
白婴蓦地睁眼,强光刺得她眼角渗出水泽。她说:“奉安二十七年……”
楚尧勒着缰绳的手一紧。
“将军后悔过吗?”
楚尧没吭声。
过了良久,待他侧首望向白婴,她已然陷入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