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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又岑闻言, 看她的眼神越发赏识:“大哥是个洒拓的性子, 就算三弟不来,也不会生气。天黑了风冷,你也别待太久。”

蒲家世代居于东城, 世世代代, 墓园自然占了一座山上最好的位置。

极目远眺, 能望得见浩浩汤汤的一线海, 海是灰蓝颜色, 遥遥地同天空连成了同一种颜色。

墓碑上, 蒲又岇有一双同蒲又崇如出一辙的眼睛, 一样的狭长明亮, 都是睥睨的天之骄子。

孔如琢不期然想起自己的大哥,想起他也是同样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斩断了羽翼。

只是还好,大哥毕竟还活着。

孔如琢以己度人, 便能想象得出, 那时知道蒲又岇去世, 蒲家人会有多么崩溃。

她真心实意地向着蒲又岇又上了三柱清香,垂首道:“大哥,又崇今日不在,我替他来看您。”

照片上的男人,永远停留在了最风度翩翩的年华,从此以后,岁岁年年。

孔如琢躬身许久,终于直起身来,转身要走。

却又忽然撞进一个,满是广藿香同鸢尾根气息的怀抱中。

夕阳的余晖洒落天地,一片橙红色的光影潋滟间,蒲又崇正静静站在她的身后。

他有一双冷清的眼,似是世家百年熏陶,方得如此清贵骄矜。

上天垂青他,要他一举一动,都英俊至悲天悯人,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然令人沉迷。

孔如琢一声惊呼压在喉中,怔怔望着他。

他嗤笑一声:“不认识我了?”

孔如琢这才回过神来,垂下眸去,随手将他推开:“你再晚来一会儿,就只能赶上你大哥明年的周年祭了。”

“他不会在意这个。”蒲又崇淡然道,“他向来严于律己,宽于待人。”